和歌

【凯歌】致亲爱的你（十六）

全文都是我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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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亲爱的你（十五）        全文走底部tag

胡歌没想到的是，这天到了王凯屋子里，两天前明明还剩下不少的酒都不见了。

“昨天晓然他们几个过来聊天，都给喝完了……”王凯有点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你突然发消息说下戏了马上过来，我也没来得及去再买点儿。”

 

还能说什么？

 

胡歌看看他，拉开了刚刚关上的屋门抬脚就往外走。

“哎老胡你别生气啊，我我我现在就去买……”王凯有点紧张地一把拉住他。

胡歌心里叹了口气，回头白了他一眼。

“我回去拿衣服，咱们去买酒，你地明白？”

“……哦……”

 

 

往超市去的那条不近也不远的路上，胡歌一路哼着歌。

“心情不错嘛。”王凯扭过头看着他。

“每次来横店都挺开心。”胡歌一路踢着脚下一颗小石头子。“凯哥你知道吗，我十年不敢出门逛街，整整十年。但是在这里，我一点儿都不怕，虽然有时候还是会被人要签名，但到底是能过上正常一点儿的生活了。”

胡歌语气轻松，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所以，凯哥啊，珍惜你在大红大紫之前最后的清净时间吧，等这剧一播出来，你恐怕就再也没办法去逛你的西单大悦城王府井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怎么知道我会红？说不定红不了呢？我都拍了这么多剧了！”王凯追上去，从胡歌脚下抢走那颗小石头。

“苏某看人眼光一向很准……卧槽你抢我的！！”胡歌追上来伸出一只脚猛踹他，“还我还我！”

而王凯踢着那颗小石子躲得无比辛苦，“裁判！裁判！有人犯规！！！”

 

王凯有点庆幸这个时间还留在横店的几乎都是驻扎的剧组和演员，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俩，等到俩人到了超市门口，都已经一脸的汗。

胡歌觉得汗水已经湿透了里面贴身的短袖T恤，羽绒服的两只袖子也黏糊糊地粘在身上，可那颗小石子还留在超市门口，俩人一路追到这里，原本胡歌略胜一筹，谁知半路却被以前合作的演员拦了下来，等他匆匆打完招呼，才发现王凯已经踢着小石子跑出了老远，还留下了一路盒盒盒盒的笑声——他紧追慢赶，才终于在超市门口赶上了王凯，没分出胜负。

为了回去的时候再赛一轮，两人特地把石子留在了一个显眼的地方。

然后又为了公平，俩人朝售货员多要了一个塑料袋，把酒分成了两袋——一人一袋。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付了款走出门外，那颗原本安安静静躺在垃圾箱附近的小石子竟然不见了。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眼了。

“算了算了，赶明儿找找谁那儿有球，咱来踢一场，咱山影踢起球来，光是替补人数能是正式上场队员的两倍！到时候分个靖王府队和江左盟队啊……”王凯伸手拍拍胡歌的背，“等天好了就踢球。”

“……好。”胡歌似乎有点跑神，愣了一下才回答。

 

“热死了！”一进屋胡歌就把羽绒服扯了下来。

“……刚出汗，你就脱衣服……”王凯从箱子里扒拉出来一件自己的毛线外套丢给他。“穿上，落了汗再脱下来。”

“热……”

“感冒了你说李雪骂你还是骂我？”

“……骂晏大夫行吗？”胡歌嘟囔着套上毛线外套，王凯穿着稍微有点松的外套穿在身上竟然正好，“凯哥咱俩穿一个号诶！”他有点得意地扭来扭去。“赶明儿哪天戏少，给我穿穿殿下的衣服过过瘾！”

“梅宗主一柜子的衣服还盯着我这几件啊！你衣服料子比我的贵多了好吗？一条毛领子就快两千了！”

“⋯⋯真舍得花钱。这跟我以前有些戏，两千块钱能做一整套行头了。”

“也就就这舍得花钱，别的地方抠的要死……我跟你说啊，之前他们能硬生生地给把一个影城改装成俄罗斯风情就为了省那些机票钱，结果之后拍一个场景，又专门花了五十多万搭了一大片营房，虽然里面都是空的吧，你说这些导演，对金钱的观念也真是挺一言难尽的……对了山影有个装修队，你今天也看到了？大殿搭的怎么样？”王凯把酒从袋子里堆在桌子上。

“真漂亮，我今儿跟郡主还研究那个垫子呢，好几块缎子帮的啊，工挺细，我俩一直在猜整个大殿软装下来要花多少钱。”胡歌拿起一罐酒就准备开。“我算是发现了，都是一群戏痴。”

 

 “等等等，先别说别人，听说你昨天又没吃午饭？”王凯从他手里夺回酒，又从袋子底里抓出来一个肉松面包丢在他面前。“今天吃了没，喝酒先打个底。”

“谁说的？嘴真快……”胡歌抓起面包小声嘀咕着。“词太多，背着背着就忘了吃饭了。”

“光说别人戏痴戏痴，我看你自己也是个戏痴。”王凯笑着叹了口气，“别说演员了，你看看这几个导演。”

“没见过戏瘾这么大的导演。”天天和几个导演演对手戏的苦，真是说都说不出来。

“这还算是轻松些的，我记得有次李雪给演员讲戏，示范着示范着就噗通趴泥地里去了⋯⋯这是琅琊榜刚刚开机还能看的过去，之前拍戏时候二爷累的在地上打滚，可是睡五分钟后又起来接着拍下一条……”

 

“⋯挺好的，大家一起努力。”胡歌的表情有点复杂，笑了笑，然后又叹了口气。

“是啊，有的时候自己不动，旁边的人都会推着你往前走。”

“……这不算戏痴了，已经是戏疯子了吧。”胡歌把几口就吃完了的包装袋丢在一边，伸手拿起一罐已经打开的啤酒。“导演都这样，演员就跟别提了。”

从寒冷的室外拿进来的酒罐在室内放了几分钟，外面已经凝起了一层水珠。

“那当然，以前导演跟我说啊，你想演好什么角色，就得有把自己都赔进去的觉悟，演到出不来戏，那就找到感觉了。”

“⋯⋯我记得第一次上表演课，老师就告诉我演戏是一件不疯魔不成活的事⋯⋯道理我都懂，可是你会不会觉得，在别人的故事里活的太久，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胡歌低下头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的手，“有的时候我觉得，我一直被人贴上标签活着，大家觉得胡歌就该是李逍遥的样子，是易小川的样子，或者是别的什么样子……反正，就不能是胡歌的样子。”

“胡歌就是胡歌啊……李逍遥是胡歌，易小川是胡歌，所以以后梅长苏，也会变成胡歌。”王凯接了下去。“不是胡歌变成了梅长苏，而是梅长苏成为了胡歌。”

 

屋子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温暖的黄色灯光斜斜倾泻下来，映衬的坐在那里的人像是一副被收藏家藏在密室最深处，还特地打上了一束追光的名画。真漂亮……

王凯很少想到要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可这个人，偏偏就狡猾地长了一张让人无端生出保护欲的，漂亮的几乎挑不出毛病来的脸。

大概连名家名手细细摩挲出来的雕塑，也没有这么好看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什么样的表情最好看，什么样的眼神最恰如其分，更要命的是，这些东西已经深深融入了他的骨血，成了他戒不掉的瘾。

 

“你演了这个角色，以后他就会成为你的一部分，这三个月里你是他，而过了这三个月之后他就会成为你的一部分，他的经历会成为你的经历，他遇到过的人会成为你遇到过的人。以后大家提起梅长苏，就会说，是胡歌演的，演的真好，对不对？”

胡歌发现，王凯说他自己说话俗，其实一点也不俗，甚至有些时候看的比自己更加透彻。“等到以后，梅长苏的经历会成为我的经历，靖王殿下也会成为我遇到过的人……对吗？“

王凯心里突然有点沉重。不过，事实也许就是如此。

“梅长苏，也会是萧景琰遇到的人。”

“没错，以后大家说起梅长苏，一定会跟着说起靖王殿下的。”胡歌笑了一下。

“……我跟梅宗主这种纵横江湖十年的人比起来，最多也就算是个后起之秀吧。”王凯说完心里默默一咂摸，梅长苏和胡歌，还真都是纵横江湖十年。

“后起之秀怎么了……凯哥，你昨天说你以前的梦想是年少成名？我跟你说，真的，一点都不好玩……”胡歌的酒罐子快空了，他伸手从袋子里又拿出一瓶，站起来有点烦躁地拉开拉环，转身坐到了王凯对面的床上，甩掉拖鞋盘起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的下面。

王凯意识到胡歌的酒量一点也不好，怪不得那天会和陈龙喝成那个样子。

“许多人要奋斗很多年才能得到的东西，你一下子就全到手了，后面的人生就会越来越没意思，别人要一辈子才能经历的人生，你几年……”胡歌把手里的酒放到腿窝里，伸出手合掌啪地拍了一下，然后又一摊，“就过完了。”

年少成名……是这种感觉吗？王凯觉得自己大概这辈子都没有办法体会这种感觉了。可是，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又怎么会坚持下来？“……老胡，你喜欢演员这个职业吗？”

“喜欢，可这职业太矛盾了，一边觉得总在过别人的人生，没有自己的生活，一边总活在大喜大悲里，一回到现实就会觉得无聊……”

王凯把椅子拉的离胡歌近了一点，抬头看着他。“你要这么说也没错，但是你这么想啊，要不是因为你是个演员，哪有多机会体验这么多不同的人生。一成不变地活上一生的人太多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演员每一次进新剧组都像是又体验了一次不同的人生。”

“比如这次我是你的谋士，你是我的主君？”

“……这也是一种生活……”

“我这次说是主角，还不是从头到尾围着殿下转。”

“没事儿，咱拍戏的时候宗主绕着殿下转，下戏了我绕着你转，这样算扯平了吧？”

“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一言为定啊！”胡歌伸出手凑了上来，王凯抬起手和他碰了一下啤酒罐。

铝制的易拉罐撞在一起发出闷闷的响声。

胡歌沉默了几秒钟又开了口，慢慢地，一字一句的说。

“你那天不是问我，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王凯突然有点紧张。他不知道胡歌接下来想要说什么，想要做什么。

可凭借直觉，他觉得，他接下来的话也许会让两个人都走上一条不同的路。

“你问过我后，我想了挺久的。”胡歌笑了笑。“可能我走的太久，把自己的初心给忘了，也可能是我太想要初心，可太过在意，反而有些流于形表……”

“我想好了，梅长苏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他的靖王殿下，林殊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个军人，而我……”胡歌放下了手中的酒，慢慢地凑近了过来。

“而我，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个演员，再也不会忘了。”

 

胡歌在戏中会涂上比皮肤颜色深一点的粉底，看起来有些病容，此时没有了任何遮盖，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喝了酒之后透出一点淡淡的粉色，顺着双颊一直染到眼角。

“你能……做到的……”王凯快要听到自己的心跳了，这么近的距离看着胡歌，就算留下了一道如此明显的疤痕，也丝毫无损于这双漂亮眼睛一丝一毫的风情，眼神中还带着一点沾染了酒意的迷蒙。

“梅长苏想要的，是看着萧景琰君临天下的那天，不光他想看，我也想看。我最想要的，是做个演员。不是偶像，而是演员。”

“我已经当了十年的李逍遥了⋯⋯就让当年的李逍遥永远保持大家记忆中的样子吧⋯⋯”

这原本是一句梅长苏的台词。

“可我现在最想的，是尽我所能的拍好这部戏，演好梅长苏……”

胡歌凑到离他只有十几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距离已经近的他几乎能听到睫毛扇动的声音。

时间的流动仿佛一瞬间变慢了。

手腕上手表擦擦的走动声成为了这个密闭空间里，除了两人由于离得太近而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之外唯一的声音。

 

温暖的空气有些暧昧地擦过裸露在外的肌肤。

 

身在戏中的梅长苏，嘴唇因为剧情而上的妆总是显出几分苍白。

可面前这个人不同。

王凯已经顾不得去想是不是肤色白皙的人都会有这样浅淡而诱人的唇色。

 

——这一次，他终于凑上前，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致亲爱的你（十七）

============未完待续============